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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神

墙外道:

(想象一下皇帝初闻小七被炸的消息的反应)
却说这一日天气晴好,因早朝时皇帝召他拟旨,卫英午后便入了宫。在养心殿外候旨的时候,隐隐西北角有闷雷声响,天气暑热,常有有不预之雷雨,本极平常,但又见晴空万里无云,不由觉得诧异,殿前的小內监便低声议论起来。卫英也觉得奇怪,但内殿已经传人,便不及多想,迈步走了进去。


君臣二人商议良久,又闲话了几句家常,不觉已有个把时辰,卫英正打算告退,却见侍卫统领张厚余满头热汗地扑进殿里来,跪在地上颤声禀奏:“陛下,万春园那边来了消息,侯爷出了事。”


皇帝心情本是极好,正赞着茶房新制的酸梅汤不错,冷不防一听这话,手一哆嗦,碗盏便砸在了地上,衣襟也弄脏了些许,满屋里都被这动静吓了一跳。


皇帝脸色倒镇静,手里拿着帕子慢慢拭了拭衣襟,开口道:“张厚余你这着急忙慌的,朕倒被你唬了个好的,怎么回事慢慢说也就是了。”


张厚余也不多话,把手里一张纸条递了上去,卫英眼尖,见那字条满是褶皱,显是被团弄后又展平的,皇帝接过来匆匆瞄过,张厚余低声道:刚那一会儿西边儿确实有爆炸声传来,想便是这个了。


卫英觑着皇帝神情,见他脸色阴沉,突然一把把字条撕了,恶狠狠地道:和妃……哼,这老妖婆真下本钱。调头冷冷地道:‘’我不是吩咐你着人仔细盯着,怎么他们调这么多炸药安置你的人也不警觉?‘’


张厚余只连连磕头,一声儿也不敢申辩。皇帝在地上踱了几步,烦躁地挥手叫他起来:‘’算了,这也不怪你,那边太后本就安排了太多王家和董家的人,要瞒人耳目也简单的很。‘’


皱眉思忖片刻,道:“你速找十几个靠得住的,马上启程往万春园赶,通知江厚泽再多寻些人,多备些挖山开道的工具,随后赶来,要快,天黑前务必赶到,还有,你俩眼睛擦亮点儿,带的人去了不能添乱,明白吗?”张厚余应了,不敢耽搁,连忙去了。皇帝唤福海更衣,竟是也要赶去,福海不敢多说,忙吩咐备车辇,皇帝不耐烦地道:备什么车,太慢了,骑马去,朕跟张厚余一道儿过去。


顶着日头紧赶慢赶到了万春园,到底已是傍晚了。王怀恩的一个侄子,也是和妃的一个异母兄长,在御林军做参领,被太后指派了负责万春园的护卫,正指挥一干御林军在和妃一个贴身侍女叫海棠的指认下,东一铲西一掀,没精打采地挖山寻人,皇帝一来,把众人着实吓了一跳。皇帝三句两句问明情况,便着跟来的侍卫散开来跟御林军一起破土救人。不多久,江厚泽也带大队人马赶来,挖山搬石的效率眼见得高了。


天慢慢黑了,离着出事已过了几个时辰,海棠指认的地势甚是复杂,山石泥土草木都炸作一团乱,虽点亮了大量灯火,依然极难清理。众人一面挖山一面留意呼救的声息,又有皇帝在一边压阵,无人敢大声喧哗,现场竟是意外的安静压抑。


皇帝满心焦躁,坐立不安,连口水都喝不下。不觉已到二更天,张厚余气喘吁吁地请皇帝先行安歇,皇帝本待不去,但大暑天里奔波了这许久,又情绪不安,到了此时也却是手足酸软疲累不堪了。王统领凑上来期期艾艾地奏明万春园行宫尚未安顿好,请皇帝屈尊先去下处安寝,皇帝直接道:“不必,朕去汇泽侯那里就甚好,一有消息火速报与朕知。”


程郁是奉命督建万春园的,居处自是先由着他挑,然而他自己择的处所却不大,屋里布置也极简单,一床一案一橱而已,床帐枕褥一水儿天青色,案上磊了两部书,几封未写完的书信。皇帝随手翻了一下,有写给母妹的,还有写给师兄展颜的。皇帝拿起给展颜的书信细看,信写得不长,程郁只字不提自己在宫中生活,只感叹妹妹临产,母亲年迈,自己却事多不能长侍,又嘱托展颜一定护卫好周济。皇帝看见周大人几个字就越觉烦躁,把信撂到一边,合衣卧倒在床榻上。枕席之间,犹存程郁身上那种熟悉的味道,皇帝微觉安心,加上疲累,终于慢慢睡了过去。


这一觉却睡得十分不安,一阵一阵地做梦,一时梦见与程郁在床上耳鬓厮磨,一时又跟他坐在长春宫里闲聊家事,一时自己拎着鞭子打得他声声惨叫,一时又到了垂拱殿上程郁拼死护住丽妃,一忽儿丽妃又变做了自己,程郁后背上的伤口流出的血染了自己一身。


到得最后,却梦见之前程郁从万春园回宫到养心殿见他的情景,程郁穿了一身天青色的侍卫服,单膝跪地请安,皇帝冷笑地问他总算舍得回来了,程郁不答,只笑了一笑,说:臣今日是来跟陛下辞行的。皇帝奇道:“你要去哪里?”程郁又笑了一笑道,“爷真是贵人多忘事,我本来就是个死囚,爷留了我的命这许多日子,今儿可不就该再送我上路了?”他的笑容温柔缱绻,竟是皇帝此前从未见过的样子,不由得一阵恍惚,一时没有答话,程郁磕了个头站起身来便退出殿门去,那天青色的身影一晃就不见了,皇帝这才意识到他刚才说了什么,又惊又怒,高声呼喝,却无人应答。


喊叫之时感觉有人大力推搡,一下惊醒过来,睁眼就看见天青色的床幔,心里像被剜了一块去似的,空荡荡的。半晌才慢慢清醒过来,轻轻地说,是你来了。适才用力推醒他的,却是福海。


福海递上一杯温茶,皇帝起身喝了,心里仍觉得闷痛,便靠在榻上闭眼养了一会儿神。这才轻声问道:外面怎么样了。


福海低声道,张大人他们都没歇下来,指认的处所都清出来了,什么也没找到,听说还有同时爆炸的,还有几个地方,张大人已带人去探查了。


皇帝嗯了一声,福海又说:找不到正是好消息,侯爷福泽深厚,定能逢凶化吉。


这终究不过是安慰之词,从昨日到现在,已过了近十个时辰,希望是越发渺茫了。


福海瞧着皇帝神情委顿,轻轻地道:“丞相大人做主让奴才传旨晓喻群臣,这两日主子身子不爽,暂不早朝了。”


皇帝这才记起昨日离宫之时,卫英还没离开,他竟全没注意。他明白福海的意思,半晌道:过了今日还寻不到,朕明日就摆驾回宫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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